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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邓丽君的歌声,在日本古都寻找电影与人性的珍贵回响

导筒directube 导筒directube 2022-04-05


邓丽君这首名曲将出现在电影《又见奈良》片尾


     青年导演鹏飞第三部长片《又见奈良》于2020年7月31日在第二十三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单元举行世界首映。导演鹏飞,演员吴彦姝、英泽、张巍出席映后见面会。



     电影讲述年近八十的老妇人陈惠明趁孙女小泽在日本留学时,赴奈良寻找曾经收养的日本战后遗孤的故事。影片以舒缓、清新的公路片节奏,将奈良当地亲切、美好的风土人情与寻亲故事结合在一起,打造出一段独特的中日情谊。



     影片由贾樟柯、河濑直美两位中日名导联手担任监制,因故未能前来的两人都发来视频问候,河濑直美说她认为,《又见奈良》凝视了过去的历史,也希望能点亮共同的未来。贾樟柯则透露,他第一次看到剧本就被故事中的大爱打动——“它是超越国界的,也超越了历史文化,我想大家都会深深地被这个故事所感染。”


     据悉,《又见奈良》有望在中日两国公映,正如河濑直美所说,“希望影片能够为中日两国未来的交流和友谊助力,这也是我、贾樟柯导演以及鹏飞导演创作这部片子最大的初衷。”


     「导筒」带来鹏飞导演专访,一起深入这部中日联合制作的反战影片的精彩幕后故事。



专访正文



导筒:

一开始你是怎样有机会开始创作《又见奈良》这部作品的?


鹏飞:

一开始是我的上一部影片《米花之味》入围了奈良国际电影节的竞赛单元,然后他们有一个这样的传统,就是你在那边获奖了,就有机会跟河濑直美导演合作一部影片,她来制片,然后要求是全程在奈良拍摄。


鹏飞在奈良电影节获奖


那一年《米花之味》有获奖,并且当时总共是有4个获奖者,这四位需要在两个星期内每个人写出一个剧本大纲,给到奈良电影节来选,看哪一个比较合适拍摄。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最终被选中了,当时我就选择了一个收养了日本遗孤的妈妈去日本寻找女儿的故事。


《又见奈良》主创在上海国际电影节


导筒:

你是如何准备这个故事的?前期有做怎样的背景调查?


鹏飞:

我大概是2019年初去的日本,算是体验生活,在那居住了一段日子,然后去寻找联络这些遗孤,也走访相关机构多了解一些关于遗孤的历史和故事。后来我开始着手写这个故事的大纲,同时也入选了香港国际电影节的创投,在那里碰到了去参加影展的贾樟柯导演,因为是中日合拍,所以河濑导演认为要找一个中国的制片公司一块来做,需要找一个联合监制,她正好跟贾导是好朋友,然后一拍即合就定下来了。这个故事和题材本身比较少人去关注到,而且也是一个反战的,呼吁和平的作品。


贾樟柯与鹏飞,河濑直美一起进行视频会议


导筒:

去了日本开始体验生活这段时间当中,有没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经历?


鹏飞:

我19年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日本的奈良生活,电影节给我提供的驻所,还有一个会讲英文的同事,然后我在北京的时候把所有的关于遗孤的书都买了,然后还看了《大地之子》《小姨多鹤》等一些跟这段历史有关题材的电影和书籍等等。


《大地之子》(1995)


我也大概知道有哪些关于他们的日本机构,所以在日本同事的帮忙下,就找到了奈良当地的“归国者协会”,首先我们是联系到一个成人日语学校,里面有一堂课,每周六下午给遗孤们上课,我们认识一个老师,他带我们引荐归国者协会会长——叫张文成,是一位75岁的老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印象很深刻,在一个福利机构,很多日本的大妈在那边做饭,然后装饭盒装便当,我就问做这些便当是干嘛的,原来这些老大妈是给年纪更老一些的大妈,主要是孤寡老人送餐,一星期一两次,张先生当时就在福利机构里,得知我是从中国来的,一口的家乡口音就出来了,之后便带我们去遗孤上课的地方,那边大概有三四十个遗孤后代,我也了解到要找1代遗孤很难了,基本上都是2代3代,甚至4代都有。


《又见奈良》片场——外国人日语课堂


这些遗孤大多是四五年前后留在中国的。在东北牡丹江,王家屯等地的较多,72年中日建交之后,八几年他们开始陆陆续续回国探亲、寻亲。有选择回去日本的,日本就会恢复他的国籍。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四五十岁,都已经有第二代了,甚至有的都有第三代,所以2019年,我所看到的在奈良这个学校里面多是七十几岁的二代遗孤,他们的日文都说的不是很好。


让我挺有感触的是,他们的老师会让他们每周写一篇作文,用上新学的日文,很多的人写的都是他们在老家中国老家的生活,表达一个对家乡的思念,或者说是一个对童年不可忘却的思念,好像在日本是他的异乡的感觉。如果没有这一场战争的话,他们是长在日本的小孩,他们不用去这样在老年时候弥补他的童年。


最终我们也想方设法在奈良找到一对一代遗孤夫妇,他们住在离市区很远的山里面,之后找到他们的住所,我就从窗户往里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看着我,她一开门我就赶紧先说话,我说“奶奶您好,我是从北京来的,来看您来了。”然后她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握着我的手说:“终于有人想起我们来了。”他们有一亩三分地,能种点吃的,她的丈夫正在地里干活,老先生姓刘,拿着锄头有点害羞,也高兴能说中文,脚一直在踢着锄头,讲述自己的过去,那一刻我挺有感触的,像是这段历史一下全到眼前了。


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了,他开始知道自己是日本人,但也没想回日本,在中国已经习惯了一切,后来好像是养父母都不在了,自己身体也不好,就选择回日本寻亲了。他是1993年3月11号回国的,我用在剧本里。


45年日本战败刚走,老百姓就把遗孤收过去抚养,这是无法描述的人性的光辉,随着遗孤的采访越来越多,我越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一个主题。我们剧组中有几个过来帮忙翻译的女士,都是三代遗孤,她们跟我说是十几岁来的日本,但日本社会很难融入,何况是他们这样的背景。


《又见奈良》海报


导筒:

影片拍摄大概是怎样的周期?


鹏飞:

其实这部片子我觉得拍得挺快的,刨去休息,我们实际上只拍了19天,因为种种原因,时间就会比较紧张。


导筒:

这次跟日本的电影制作团队合作,有怎样的特别之处?


鹏飞:

首先说一下河濑直美导演,我很有幸能认识她,她给我的感觉是非常“狠”的人,对于电影上,对于艺术上,她认定的事一定会完成;生活中她很开朗很爱笑,但是要谈到她的创作,就会非常有主见,工作状态下她把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作为监制,她给我很多自由,会是引领我一下方向,但是很尊重年轻导演和作者的想法,在她的引荐下,当地政府也给了我们很大支持。


河濑直美与鹏飞


这部影片里有很多的工作人员都是河濑导演一直合作的。比如说美术指导节子小姐,是非常细致的一个人,也非常的谦逊,很尽责,为了拍这部片子,我在日本的时候,她去长春待了很久,去看那边的风貌,人的感觉等等,也带回来一些老的道具,对于现场很多选景,她都会手绘精美的场景图,配合我需要的年代设定去寻找对应的材料物件。



《又见奈良》手绘场景图


还有我们的录音指导森英司先生,也与河濑直美合作十余年,当我在北京金知了进行后期混音工作时,混音老师问,我们的录音师是不是年纪很大了,我说您怎么知道的,混音老师曾经为张艺谋等等名导合作,她说从森英司收录的声音当中能听到无数的细节,水流,风,树叶等等的声音,设计在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充满层次,日本那种强烈的匠人精神都在其中马上能体现出来。


录音指导森英司先生在《又见奈良》片场进行收音工作


导筒:

两国工作人员合作会有怎样的收获和挑战?


鹏飞:

在日本拍戏其实不是很容易,原因在于他们把制片工作安排得非常细致,每一天甚至每个小时的规划都整整齐齐,但与此同时,对我来讲灵活度会差一些,可能很多日本组员的个性就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美术组自制的通缉犯海报


所以在一个场景上,有些时候我们没有办法有更多的时间去拍摄。在中国,如果你想在一个场景多拍一段时间都是完全有可能的,可以想办法去交流,但是在日本,在制片组或者是第一副导演这边就给你挡住了。


穿绿色外套的为《又见奈良》第二副导福岛先生


剧组的第二副导福岛先生也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很有耐心,就算在我们时间压缩得很紧的情况下,他还尽力把每一件事情讲清楚,拍摄有条不紊在进行。在开拍的第二天,我遇到一个最大的问题还是交流的问题,就算是用对讲机,然后旁边有翻译,但是有时候难免出错,所以我们为了节省时间,就把一些简单的指令做成了肢体语言,这样更快的来交流。


《又见奈良》在公园里拍摄孩子的戏份



导筒:

日本剧组在哪些细节上让你觉得很值得学习?


鹏飞:

在我们拍摄过程中,每到一个地方,制片组都会支起一个桌子,用于给工作人员一些补给,咖啡、茶、巧克力、饼干、蛋糕等等,而且每天更换品种,给大家带来了很好的支援和缓解。


日本的制片组会在片场准备装有零食和饮料小推车


日本剧组不会定点吃饭,你得拍完规定这场戏,上午的内容,就算拍到下午3点,拍到4点也都饿着,拍完了才可以吃,然后饭都是冷的,因为剧组有很多年迈的前辈,冷饭对他们身体不好,日方也尊重中国的做法,尽量定点吃饭,想办法把食物加热。


日本的制片组中文为大家发放餐食,因为奈良盛产柿子,所以每餐都会有柿子


导筒:

当时两国剧组成员日常是在一起生活吗?


鹏飞:

河濑直美导演可能人文关怀更浓厚一些,所以她希望大家住在大的乡村别墅里面,大家住在一起,然后一起吃饭,早上醒来互相道早安,然后一起喝咖啡吃早饭。然后晚上回来大家休息的时候,也是见面可以一起讨论,这样剧组迅速成为一个家庭。



另外,奈良当地人的帮助也让人十分感动,比如在寺庙里拍戏的时候,会有很多大妈来帮剧组制作热的炸鸡,味增汤和米饭,都是义务帮忙,我们的主要拍摄地御所市的副市长不厌其烦地带我们去寻找拍摄场地,在结尾那场重大的祭祀戏中,当地政府帮我们找到了数百名村民参与拍摄,非常不容易。



导筒:

奈良这座城市给你留下怎样的印象?


鹏飞:

奈良是日本早先的首都,那里有很多鹿,鹿被视作是神派来保佑这个地方的使者,满大街都随处可见,我们的影片里也会出现。奈良没有高楼大厦,跟东京大阪等大城市都完全不一样,很多精致的小矮房子。


拍摄期间在奈良街头漫步的鹿



喜欢电影的朋友,如果去了奈良,我觉得也会立刻想到很多上世纪日本大师的作品,奈良保留了很好的日本风貌,佛教的元素在奈良也非常盛行,并且佛教文化可以串联中日悠久的历史记忆,在我们的影片中也会有体现。


热爱学习汉语的日本组员们,都准备了专门中文学习小册子


导筒:

这次是您跟英泽的第三次合作,那么这次合作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鹏飞:

英泽这一次是演一个日本遗孤二代,实际上她不会说日文,影片中说的这些日文都是她短时间内跟着我们的日语老师背下来的,所以非常辛苦。但是她的语言能力很强。那么短的时间内,要背下这么多日文台词,断句,还有情绪都得到位,真的是非常不容易。所以这次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突破。


英泽在《又见奈良》上海国际电影节红毯


我们之间合作过两部影片了,相比《米花之味》这次有更多的默契,而且我知道她是一个要求非常高的一个人,交给她一个工作,我说差不多可以了,但是她要做到更好,时刻在追求更高的水准。


鹏飞《米花之味》(2017)


在拍戏过程中,因为我对她的表演方式很熟悉,我也很喜欢这种很自然的表达方式,尽量让她自由发挥。但是这一次她碰到的是两位非常有经验的老先生和老奶奶,我知道她一定是有压力在的。当然了,最终的压力变成了动力,让他们的表演迸发出更多我想要的东西。


导筒:

这次您请到了吴彦姝老师来参与这个项目,对于她的表演您有什么感受?


鹏飞:

实际上一开始,吴老师是没有档期的,但是她看过本子之后就很喜欢这个角色,也很喜欢这个故事。于是她就跟我说,算了,时间我们挤一挤,我们一起把这个事情完成。就这样她就来到了日本,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演员。


《又见奈良》中的寻亲三人组


在现场也是,因为奶奶很有经验,知道如何调整表演的情绪。有一次因为现场出现了一些问题,英泽就有些心理压力。奶奶不仅自己没有被影响,还安慰英泽,给她鼓励,帮她调整状态。最后那场戏两个人的发挥都非常的好,非常自然。我也是很感动,也很感谢可以遇到这样一位好演员。


英泽与吴彦姝


导筒:

对于这次合作的日本演员,给您带来怎样的印象?


鹏飞:

其实最开始在选老警察这个角色的时候,河濑直美导演发视频给我,说“鹏飞你想好你的日本演员是谁了吗?”,还给了我几个选项。


然后我就把手机拿出来了,把照片打开给她看,我说我想要国村隼,河濑说那太好了,她的第一部影片就是国村隼主演的。


河濑直美处女作《萌之朱雀》(1997)中的国村隼


后来我和国村隼先生见过面后也是一拍即合,他给我的感觉就是电影中老警察的感觉。到了现场,我发现他是个非常的有经验的演员,给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精准,经验很丰富。很开心这次可以和国村隼先生合作。


鹏飞,国村隼,河濑直美在东京首次见面


还有一个惊喜就是永濑正敏先生。我其中一个角色是一个聋哑人,就请到他来演,前两次见面都聊得很好,但是到他进组前最后一次碰面的时候,突然他就不说话了,拿出一张纸,开始用写字的方式和我沟通。因为这个角色它是靠纸笔来写的,我才知道他提前三四天就已经开始不说话了,每天戴一个大耳机,为了体验聋哑人的世界,为了提前进入角色,让我们大家都很敬佩,虽然他戏份不多,但是投入了非常大的精力和想法。


《又见奈良》中的永濑正敏


导筒:

中日演员的互动当中,你会给到怎样的自由度或者要求?


鹏飞:

这三个演员其实是个很有趣的组合,一个是隔代的祖孙,一个是没有办法沟通的一对老人。他们在一起搭戏的时候,那种我觉得有趣的感觉自然而然就出来了。有时候我并不用太去说什么,或者我只是告诉他们这场戏大概什么内容,就自己发挥,我还挺痴迷这种感觉的,对,让演员给出一些惊喜。


导筒:

这次你自己在影片中也出演了一个角色,为什么会有亲自表演的冲动?


鹏飞:

这次我给自己设计了一个有些搞笑和幽默的角色——肉店的伙计。当奶奶来买肉时,遇到了他,两人没法用日语交流,于是就使用学动物叫的方式,这也是来自我在日本的亲身经历改编的小故事。


鹏飞回看自己的表演


导筒:

拍戏过程中,有哪些场景会让您印象很深刻吗?


鹏飞:

我记得小泽有一条很长的哭戏,其实当时条件是很有限的,因为首先在日本规定就是演员不许开车,你开车的话就不要拍戏,确实给我造成了一些困扰,不管从时间上面来讲,还是从灵活性来讲。所以就一辆拖车,再拍一次的话就得回到起点,这一圈下来25分钟就没了,所以压力还挺大的。


拍摄开车戏前面,剧组在车前放置摄影机


我觉得很幸运,小泽在这场戏发挥的还是很出色的,当她听到老先生接电话时的语气,她就能感觉到什么事情发生了,然后就控制不住的哭出来,我不喊卡的话,她就要一直哭,整个的情绪都很真实。


还有一场戏是在寺庙,奶奶跟老警察单独坐着,因为语言不通,所以我很想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办法沟通。最后效果非常的温暖有趣,很真实的一场戏。他们单独相处时表现得有点尴尬,大概也是想知道对方的家庭或者想找点话说,安静的状态下,表达的内容却很多,有一种特殊的喜剧效果。


导筒:

这次再度与廖本榕老师合作,在摄影方面你们又有了怎样的新想法和设计?


鹏飞:


廖本榕老师,他是我在跟蔡明亮导演拍《脸》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只是助理,但是跟廖桑的关系还不错,能聊很多事情,后来当我拍《米花之味》的时候,就想到想请他来帮我做摄影师,因为我跟廖桑之间就是像是忘年交一样,无话不说。


我觉得对导演跟摄影师来讲这是非常重要的,我可以跟他说很多事情,他也愿意去回答,包括分享他生活中的一些经验。经过了《米花之味》的合作之后,他更知道我想要的感觉是什么,我也很相信他构图的方式,所以在现场就省去了很多的时间。


鹏飞与廖本榕在片场


我在琢磨某场戏的时候,他就会去考虑这个镜头怎么摆,到时候会呈现怎么样的感觉。这次因为整个电影的筹划到拍摄的时间都很快,廖桑是直接去的日本,我没有办法跟他在北京就提前讨论一些分镜之类的内容,他到达日本时已经快开拍了,所以导致后来每天晚上收工之后他还要继续和我们讨论分镜,非常的敬业。


廖本榕在片场掌机


导筒:

这部作品中有真实战后遗孤的参与吗?


鹏飞:

有,这次我们很希望邀请真实遗孤参与,片中唱京剧《智取威虎山》的那位女士就是其中之一,我当时找她是因为我想要一个又会唱京剧的,又会说日文的演员,很难找到。虽然她是素人,但是我想要最真实的反应,我就对她说,不用去塑造,在剧中就是演她自己。


鹏飞为饰演遗孤后代的小朋友说戏


所以穿插着这些真实的东西,给电影增加了很多可信度。其实按传统来说应该是男的来唱这段,我让她反串,是因为一位女性,背着遗孤的身份一个人在日本闯荡,很像女性杨子荣的感觉,我觉得更有魅力,也能想象她一个人在雪林里边穿梭,我觉得气势是对的。


《又见奈良》主创在上影节媒体发布会


导筒:

拍摄完成时,您觉得这部电影对中日观众最直观的表达是什么?或者说是一个什么样的主题?


鹏飞:

我希望传达的是,在疯狂的年代中,有无比可贵的人性的光辉。中国的家庭收养了日本的孩子,的确,世界上所有的婴儿的哭声都是一样的。我希望用这样一个故事来反思这场战争,来展现人性美好的一面。



导筒:

影片开始后期制作时,疫情在国内爆发,这对于影片的制作有怎样的影响?


鹏飞:

其实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影片是在疫情前拍完的,去年底拍摄完回国之后,我去了海南电影节,稍作休息之后就开始剪辑,剪辑是由陈博文老师进行,一开始其实只是素材整理,但是疫情突然开始爆发,交通停滞了,就造成我们沟通成本加大,我觉得很感动一件事情是陈老师的学生,也是剪接师翁玉鸿女士,在今年正月十五的时候来到北京,然后自行隔离开始剪片,隔离完了之后我们继续一起工作。


还有音乐是在日本制作,铃木庆一先生和我合作过《米花之味》,我本来是想带着影片去日本当面交流,但是没有办法,疫情开始后只能是视频开会,然后寄过来我听,再提意见,然后又开会等等,大概经历了10多次,他也是不厌其烦修改,日本的疫情也很严重,大家也是要用这些新的方法来尽力去把影片做好。


《又见奈良》开机第一天,日方制片组特地学习中文为当天的中饭便当贴上了“开机大吉”



《又见奈良》最后一个镜头拍完



📎为蔡明亮电影掌镜十余年,如今他仍与青年导演并肩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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